Sunday, July 31, 2005

天上飛的地上走的

長途飛行

長途飛行是一種修行。十幾個小時,穿越不同時區的噴射機之旅,已經成為現代人必修的功課。尤其在節日的長假期,飛機上擠滿了旅行團和要回家團聚的遊子,每個人都要擠在那個窄窄的位置上,呼吸那些充滿壓迫感的空氣,也在呼吸這種愛恨交織的必要之惡。

也許唯一的救贖是閱讀和睡覺。帶了幾本最新的雜誌,看了一會兒就睡著了。但在飛機上睡覺,永遠不會睡得很熟,在萬呎高空上,夢境好像要被地心吸力牽引,恍恍惚惚之間又會被驚醒,因為附近總會有一個嬰孩的哭聲,讓你覺得這些純真的聲音是如此可怖。

我只有站起來,躲到洗手間去洗一個冷水臉,然後開始在飛機上走動一下,從後面走到前面,再從前面走到後面,這也許是避免經濟艙症候群的招數,避免四肢在被困住的空間內僵硬起來。我向空中服務員要白開水來喝,不斷用水來沖走那些煩厭與焦慮的感覺。

飛機上開始放電影了。我站在機尾的角落,看一齣好萊塢大片,不戴耳機、沒有聲音、只看字幕,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。但不久嬰兒的哭聲又再響起,就好像電影的背景音樂,但我在這一刻已沒有了焦慮,反而覺得這是一種試煉,因為長途飛行就是一種修行,要在一個高空的囚籠中修成正果。

洛城開車

看天皇巨星湯告魯斯改演反派,在《同行殺機》(Collateral)中,演一個在洛杉磯晚上連幹6人的殺手,他雇用一名計程車司機,跑遍了整個城市。電影罕有地拍出洛杉磯的另一種美感,有一種沉鬱的美,也有一種城市荒原的魅力。

我在洛杉磯只住了大半年,匆匆的來,匆匆的去,一切都因為新聞。1980年間《美洲中國時報》在美國創刊,編輯總部開始時設在洛杉磯,我當時在柏克萊加州大學工作,被老同事及老東家徵召歸隊,從舊金山開車到洛杉磯報到上班。

這城市具有罕見的龐大資源,即使在紐約住了很多年,也還是被洛杉磯的大都會所感動,尤其這城市的感覺是以汽車的行車時間來衡量,就好像電影中的計程車司機,會計算從甲地到乙地的時間。

也許就是在洛杉磯的生活,使我愛上了汽車美國,體會汽車與人的愛恨關係,一方面開車馳騁,是個人自由的延伸,另一方面也常使人深受塞車之苦,陷在高速公路的車海中,暫時失去了自由。但在南加州的巨大腹地中,開車可以駛進很多意外的驚喜。我永遠不會忘記,第一次買一本洛杉磯地圖,竟是厚厚的一本書,原來這個大都會藏有五十多個“城市”,市中有市,環環相扣。那本翻不完的地圖,成為我在這城市荒原中尋尋覓覓的指南。


星洲廣場‧作者:星洲日報/撫摸心跳.邱立本.31/07/20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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